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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件是在南京某菜場看到的:
一家專賣蘑菇的攤位,面積比普通攤位稍大點,大概七八平。只賣蘑菇,而且都是特別貴的蘑菇,有三四十種,價格集中在30-50塊一斤,比豬肉貴,跟牛羊肉價格差不多。一天的營業額大概有六七千,節假日還要多一些,春節期間,一天能賣到幾萬塊。一年賣多少,大概多少利潤,你可以自己算。
老苗在攤位前待了大半天,來買蘑菇的人就沒斷過,只能跟老板娘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,看得我只想改行去賣蘑菇。
第二件是跟行業內一家權威媒體的大咖交流。
他說,今年想找一些成長較好的企業,分享給業內做學習、參考。但情況非常不樂觀,成長好的企業很少,很難找。疫情過后,企業普遍的反應是還沒疫情期間日子好過呢。
2023,注定是魔幻的一年。
一方面我們感受到消費繼續萎靡,企業利潤普遍下滑,店面倒閉潮前所未有的兇猛,有經常在一線跑市場的小伙伴說:今年關店數量,比疫情三年關的店總數還多。
金融繼續大放水,可物價就是不漲,老百姓哐哐往銀行存款,就是不消費。
為了市場份額,各家企業統統主打一個“性價比”,沒有“最便宜”,只有“更便宜”,就一個字——“卷”。“五環外”的拼多多,上半年營收增加了40%多,凈利潤長了近三倍。
另一方面,國家統計局給出數據,上半年我們的消費增長了8.2%,比近幾年任何一年都猛。什么?你沒感覺?
那只能說,貧窮限制了咱的想象力。
上半年,茅臺繼續以超過20%的增長引領高端白酒,30萬以上的汽車銷量增速達到了驚人的35.1%,在精釀啤酒、白啤等高端啤酒的快速增長下,沉寂多年的啤酒行業也迎來了復蘇,量價齊升。
全球最大奢侈品LVMH的老板,今年再度成為全球首富,旗下幾十個奢侈品品牌都高速增長,美國負增長,歐洲成長了19%,日本成長了29%,中國所在的亞太成長則高達34%。
阿爾諾,被稱為“中國女人用錢砸出的世界首富”。
不光LVMH的一眾品牌在增長,愛馬仕也在長,GUCCI也在長,不光銷量長,價格還漲。
不光奢侈品漲,高端白酒漲,高端汽車漲,連多年來“臭名昭著”的保健品,2023年也迎來了高速增長。
你說咱這兒還老有人喊消費降級,哪兒說理去?
“由儉入奢易,由奢入儉難”,一旦消費了更好的,就很難回去消費更差的,這是人性。
再加上生產力發展、物質越來越豐富,人們消費的總趨勢是越來越多,越來越好。
但如果你是個企業管理者,是個營銷人,簡單把市場變化趨勢總結為升級和降級,那就是盲人摸象了。
消費結構取決于不同收入的人群結構。
進入21世紀,全球范圍內最大的消費人群變化就是中產衰落。無論是美國最引以為傲的龐大中產,還是日本的“一億中流”,都出現了大規模衰落,甚至“消亡”。
大前研一把這種中產消亡,兩頭大中間小的社會結構叫做“m型社會結構”,而三浦展則把年輕人不愿奮斗、不愿社交、不愿結婚生子、簡單低欲望的社會稱為“下流社會”。
在我們這里,該現象就更為突出,貧富差距更大,財富分配問題更加嚴重。
基尼系數長期超過警戒線0.4,1%的家庭占有超過30%的財富量,而所謂的中產階級,只不過是頭些年經濟繁榮時出現的幻覺,壓根兒就沒有真正出現過。
一旦經濟不景氣,“M型社會”甚至“下流社會”的消費特點就很快展現出來了。
高收入者更加光鮮亮麗燈紅酒綠,消費更加高漲,而大眾則齊刷刷的開始注重功能、實用性、性價比,尤其是年輕人,越來越多開始躺平。
M型社會帶來的消費趨勢和特點,這才剛剛開始,未來很多年還會繼續加劇。對于消費企業,無疑又是新的挑戰和機遇。
第一個機會來自高端化。最近這些年消費品企業的增長大都來自高端化,其基礎是人數越來越多、消費越來越野性的富裕人群。高端化更容易做出市場細分,有著更多機會。
第二是高端化的機會更多來自高端品類創新。目前國內品牌,很少有能支撐住做奢侈品;但進行高端的品類競爭,還是非常有機會的。比如前面提到的高端菌菇、白啤等,都是借助高端品類的競爭。高端品類占住窩,時間長了,你自然就是奢侈品,比如茅臺。
第三是一定要關注中老年群體。錢在哪里市場才在哪里,社會財富集中在60后70后手里,40歲以上的中年到老年群體,才是高端產品消費的主力,也是最有潛力的市場。
受固化思維影響,很多人覺得老年人舍不得花錢,再加上消費主義總是忽悠年輕人花錢,頭些年很多企業動不動就“年輕化”、“9095后”什么的,結果都是在沒啥消費能力的賽道上卷。但近些年成長快的行業,白酒、奢侈品、保健品、高端食材等等,消費主力大都是中老年人,而年輕群體為主力的零食、飲料、日化、快時尚服裝,普遍過得比較艱難。
第四,如有可能,把產品做得有收藏價值。有些品類天然適合,比如白酒、黃金首飾之類,有些品類天然不合適,比如零食、飲料、化妝品。但也有品類是可以賦予它收藏價值的,比較成功的如奢侈品包、手表等,本來是沒有收藏屬性的,但通過品牌的打造賦予了它收藏價值。這種方法,也可以考慮在其它行業如家具、工藝品、文化用品等上采用。
第五,珍愛生命,遠離“中產市場”。曾幾何時,“一二線都市青年白領”,是無數消費品企業不約而同的選擇。基本特征是:等同或稍高于大眾產品的品質,加一個生活主張,再加一個有點差異性的品牌形象,賣一般大眾產品或超過其20%-50%的價格。
隨著中產消費的坍塌,該類產品迅速下滑,最典型的就是曾經火爆一時的快時尚。未來這個賽道會越來越卷,越來越坑。
第六,實用為先,遠離扯淡的“極致產品”。并不是所有的企業都適合做高端市場。如果你就做了個大眾市場,一定要講究“實用”。瑞星咖啡是你最好的參考模板。
舒適、耐用、美味、營養豐富、低價……你總歸要占一樣。
相對于面子,大眾消費更要里子,相對于精神利益,大眾消費更要物質利益。
“性價比”是個特別容易讓人誤會的詞:企業一說性價比,往往就是“便宜貨”;而消費者一說性價比,往往就是“既要又要還要”,既便宜又好。
單純的便宜貨,山寨貨,模仿品永遠沒有出路,而“既要又要還要”,則是企業永遠無法做到的。
正確的性價比,就是在產品的實用性和成本之間,尋找一個最佳值:
不管是“9成的品質,但只有3成的價格”,還是“一節更比6節強”,但只有兩倍的價格,都更有可能取得成功。
當然,后者的成功概率,要比前者大很多。
最忌諱的就是:為了所謂“極致產品”、“匠心精神”,不顧投入產出的邊際效用:提高了20%的品質,卻增加了五倍的成本,喪失了80%的用戶。
理想中的紡錘形社會,終于沒有到來,而殘酷的“兩頭大中間小”的M型社會,卻在疫情結束后,以凌厲的勢頭出現。
人們的收入在割裂、理念在割裂,消費也在割裂。
高端產品還在走向分化,而大眾的基礎類的消費品卻在走向統一,不同階層之間的消費越走越遠,“何不食肉糜”和“貧窮限制了想象力”,不再是個別現象和一個網絡玩兒梗,而是真實反應不同消費族群之間天塹鴻溝般的差異和難以相互理解。
這給企業經營者帶來了更大的市場機會,當然對專業性、對市場的洞察能力也有了更高的要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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